我在季羡林先生《怀旧集》(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4月出版)中,看到他回忆他青年时的同学胡乔木的一篇文章。写于1993年11月28日凌晨,是在乔木同志逝世一年之后。文中写到,“说句老实话,我这两个朋友,南北二乔木都没有官架子。我最讨厌人摆官架子,然而偏偏有人爱摆。这是一种极端的低级趣味的表现。我的政策是:先礼后兵。不管你是多么大的官,初见面时,我总是彬彬有礼。如果你对我稍摆官谱,从此我就不再理你。见了面也不打招呼。知识分子一向是又臭又硬的,反正我决不想往上爬,我完全无求于你,你对我绝对无可奈何。官架子是抬轿子的人抬出来的。如果没有人抬轿子,架子何来?因此我憎恶抬轿子者胜于坐轿子者。如果有人说这是狂狷,我也只等秋风过耳边。但是,乔木却决不属于这一类的官。”季先生对故友情深意切,文情并茂,浑然天成。
后来,我又读到曹俊杰编著的一本书《中国二乔——胡乔木·乔冠华传略》(江苏人民出版社1996年1月出版)。在第226页有这样一段话:若干年后,胡风回忆说:“我最讨厌人摆官架子,然而偏偏有人爱摆。这是一种极端的低级趣味的表现。我的政策是:先礼后兵。不管你是多么大的官,初见面时,我总是彬彬有礼。如果你对我稍摆官谱,从此我就不再理你,见了面也不打招呼。知识分子是又臭又硬的,反正我决不想往上爬,我完全无求于你,你对我绝对无可奈何。官架子是抬轿子的人抬出来的。如果没有人抬轿子,架子何来?因此我憎恶抬轿子的胜于坐轿子者。如果有人说,我是狂狷,我也只等秋风过耳边。但是,乔冠华不属于这一类的官。”
季羡林、胡风都是具有独立人格的知识分子,都可能说出上述那一段话,但不大可能说出几乎一样的话。但季先生是当事人,我不能相信,季先生会照搬胡风的话写到自己回忆老同学的文章里。而很可能是曹先生在编书时引用资料时引错了吧。
(北京解放军某部 蔡继华)